前路可期（四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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前路可期（四）
各種聲音在我的身體裏互相拉扯，遲遲沒有做出反應。
桌上的電話還在不停震動，徐心寧用在黎華身上的毅力非同一般。
心浮氣躁，我一把抓起手機按下接聽鍵，耳邊傳來她的聲音：“餵，黎華……”
“餵，”我竭力裝出和藹可親的樣子，“稍等一下，黎華在洗澡，我拿過去讓他聽。”
聽筒裏一點聲音也沒有，電話也沒有掛斷，大概是被震驚到了。
我暗爽，走到浴室門口，試著拉了一下門，果真沒鎖，淋浴房裏的黎華在一片水霧中轉身看著我。
我揚了揚手機，他拉開門，渾身濕淋淋的，看了眼屏幕上的名字，沒有要接過手機的意思，示意我按免提，回身關掉了水龍頭。
我只是想氣一下徐心寧，順便在黎華面前擺出大方的姿態，這下卻進退兩難，怎麽都不自在。
“餵，徐心寧？”黎華的聲音很冷淡，聽不出任何情緒。
“黎華，”徐心寧顯然猶豫起來，“你現在方便說話嗎？不方便的話我晚一點再打給你。”
黎華沒有直接回答她：“什麽事？”
那頭沈默片刻：“是這樣的，小安昨晚開始發燒，到現在也沒退，度數倒不是特別高，但我有點擔心，我助理這兩天又請假了……所以想問你是不是方便陪我去醫院一趟？”
黎華拿起一旁的浴巾慢條斯理地擦了擦頭發：“我在倫敦。”
“啊？”徐心寧一下子洩了氣，“不好意思……”
“你有熟悉的醫院和醫生嗎？”
“有的。”
“那就好，別的我也幫不了你什麽，有些事我也不太方便幫你。孩子的病不好耽誤，你還是盡快帶他去醫院吧。”
他的語氣還算溫和，但置身事外的態度又好似很薄情，徐心寧的聲音裏滿是失望：“好，抱歉打擾你了，再見。”
通話終止，浴室陷入靜默，黎華若無其事地擦著身體，我竟動了惻隱之心：“你真的不幫她？”
“又不是我的孩子，”他好笑地睨我，“你想我幫她？”
“那倒也沒有……”我小聲道，總覺得有氣沒處撒。
他笑了一聲，伸手從我身後的置物架上拿睡衣，我後知後覺地意識到他還光著身體，想逃離，一擡腳壓到傷口，本能地“嘶”了一聲。
黎華抓住我，彎腰檢查我的腳：“這雙高跟鞋扔了吧。”
“我花了好多錢買的，都舍不得穿。”我不滿地報了個數字。
他又好氣又好笑：“第一次穿就跳這麽久的舞？腳疼也不告訴我。”
告訴你不就沒有最後那支舞了？我暗忖。
黎華三下五除二套上衣服，一把將我抱進臥室，仔細檢查我腳上的傷：“這麽嚴重……家裏有什麽藥膏或噴霧嗎？”
“沒有。”他的手似有魔力，撫過之處痛意消散。
“以後備一點。”他柔下聲，目光也變得溫軟。
但看進去，又似乎帶了些許撩撥。
未細想，吻便落了下來。久別重逢的喜悅壓抑了太久，瞬間燎原，將彼此融為一團火，不燃至灰燼不罷休。
他難得地放棄紳士風度，一上來就使了力，混沌中我擡手按滅了燈，窗簾未拉，月光透進來，隔著一層窗紗，朦朦朧朧，似海上大霧，在顛簸中籠罩著我。
“不出聲？”他放慢了動作，暗啞著嗓子問，“不喜歡這樣？”
“嗚……”我竭力地克制著，“喜歡……”
“那為什麽？”他俯下身，唇幾乎與我相貼，氣息交換，是最誘人的cui情劑，“你之前不是很熱情嗎？”
在洛杉磯在香港，每一次都是陌生的地方，每一次分別都不知何時會再見，於是拋開所有矜持，只想交付一切，讓最親密的時刻難忘一點，再難忘一點。
而現在，我們重回彼此的生命中，肌膚之親又成了情侶間最甜蜜也最隱秘的快樂，一想到此，那個熱情奔放的自己又羞於露面，只想任他引領和探索。
“害羞？”善解人意的他，不可能不理解。
“有一點……”
“那……”他故意拖長了音，“你可得忍著點。”
( )
難以招架，又欲罷不能。
身體和心都徹底交予，整個世界被一個人占據。
清晨時分，生物鐘戰勝疲憊，睜開眼睛，難得看到黎華還在熟睡，睡顏無懈可擊，比平時更無防備。
我悄悄地伸手從床頭櫃撈到手機，昨天畢業禮人多口雜，小道消息滿天飛，評論更是熱火朝天：
“昨天去參加表妹的畢業典禮，見到方若綺了啊啊啊啊啊！！！還有黎華也在！！！！！！雖然人山人海，但他們兩個實在太耀眼了！怎麽會有這麽好看的人啊！！！！！！好想上去求合影但是太慫了T T 只好偷偷按了幾張。”
“偷拍也這麽好看的嗎？！！！酸了，好想見真人……”
“見過黎華本尊的表示，照片確實怎麽拍都好看，真人更好看，感覺整個人都在發光真的！一看就不是普通人！”
“雖然方若綺搶了我老公但是……不得不承認，只有她配得起黎華。”
“別人的畢業禮和我的畢業禮……人類怎麽會如此參差[大哭]”
“黎華特意飛去倫敦參加畢業禮？太甜了吧！！！求更多照片！！！”
“是的是的！！！我高中同學也在畢業禮見到他們了，聽說還見到了關古威？”
“不可能吧……關古威不是T大的嗎，他也要參加T大的畢業典禮吧？”
“是真的，T大的畢業典禮晚幾天，那時候關古威應該已經回去了吧……最牛X的是，昨天關耀康也去了！”
“？？？不是我沒看懂，方若綺和黎華不是一對嗎，怎麽搞得像關家的兒媳婦一樣，能讓關家父子一起飛去倫敦？”
“你們沒懷疑過關耀康和方若綺的關系嗎？細思極恐……”
“我閨蜜說，昨晚畢業舞會上方若綺被選為Dancing Queen了！全世界的審美果然都是一致的！”
……
我習慣了別人對我評頭論足，但不想身邊的人因我而被詆毀，於是我主動更新動態：
“我畢業啦！
以為四年很漫長，原來也只在眨眼間。
如果雙親健在，應該會為我驕傲吧！
感謝關耀康先生和@關古威 以我家人的身份遠道而來見證我畢業，這些年，他們就像是我的父親和兄長，不斷地給予我愛與關懷。
感謝@黎華驚喜現身，讓這重要的一天愈加完滿。
感謝@龍少武 先生為我設計的畢業舞會禮服，我的舞會皇後頭銜裏有龍先生很大的功勞。
這一段路終於走到了終點，有很多不舍，但也有更廣闊的未來在等待我。
我會心懷感恩和期待，繼續努力地往前走。”
文字下面配上了兩張照片，一張是穿著學士服與關叔叔和關古威的合影，一張是在路燈下跳完那支舞，請過路的同學為我和黎華拍的合影。
發出沒多久，就有了好幾條熱搜詞條——#方若綺畢業##方若綺舞會皇後##關家父子##方若綺黎華##和黎華談戀愛是什麽體驗#。
評論一如既往地精彩：
“這一嘴狗糧吃得我心滿意足，還想多吃點……”
“若綺要工作了嗎？還是進演藝圈？不管做什麽都不要放棄唱歌好不好！求求了！”
“kswl！kswl！！kswl！！！甜我一臉！”
“知道她背景不一般，但是有關耀康做爸爸也太猛了？我也好想有這樣的爸爸！”
“‘如果雙親健在’，一下子被虐到……抱抱若綺，以後的人生一定都是坦途。”
“黎方合影殺我！！！這溢出屏幕的甜堪比奧斯卡紅毯經典對視！[圖片]”
“我的關方CP終成兄妹了TAT”
“關古威好帥啊啊啊啊啊！帥氣陽光型總裁我愛了！！！”
“我花穿黑西裝白襯衫又帥又欲！！！又是羨慕方若綺的一天……”
“黎華這一身特意配合了若綺的禮服吧？！細節好評！”
“畢業舞會禮服都能請到龍少武設計？厲害了我的姐！”
“太美太像公主了！而且怎麽做到又瘦又凹凸有致的！女生看了都移不開眼的那種好看！”
……
“看什麽呢？”
我正看得入神，被黎華的聲音一驚，轉過臉對上他漂亮又朦朧的眼，聲音不覺軟下來：“我在社交網站上發了畢業典禮的照片，還有我們的合影，在看評論呢。”
“嗯？”他順手拿過手機，在屏幕上點了幾下。
沒一會兒我在主頁看到了新的動態，他轉發了這條發布：“畢業快樂，my dancing queen”
不用看都知道評論炸成什麽樣，黎華的社交網站一向官方得無可挑剔，從未發布過任何有關私生活的內容，我不確定地問：“你是不是忘切小號了？”
“用小號發就沒人能看到了。”他笑道。
黎華的不期而至改變了我原定在倫敦多留半個月的計劃。
他陪著我花了兩天時間將所有東西打包，交付公寓。
然後我們坐火車從倫敦到巴黎，打算從法國游玩到意大利，在意大利由北向南直到西西裏島。
親眼見到盧浮宮的那一刻，我懷疑自己身在夢中。
曾經最向往卻又以為永遠無法抵達的地方，如今卻觸手可及。
我擡眼望著身邊的男人，眼睛帶著淡淡的弧度，眼裏卻閃耀著比陽光更耀眼的光芒。
只要有他在，好像沒什麽是實現不了的。
“幫你拍照。”黎華拿出手機。
鈴聲卻無巧不巧地響起來，他順勢接聽：“餵？”
我聽不到電話那邊的人說了什麽，黎華艱難地拒絕著：“恐怕不行……”
“我知道很難得，但真的不是時候。”
“我不知道，但肯定不是現在。”
“你要這樣說我也沒辦法，來之前我已經說得很清楚。”
對方顯然不悅，掛斷了電話。
他的表情波瀾不驚，我卻有些不安：“有事嗎？”
他頓了一下，實話實說：“是周映彤，說京風唱片的河內光過兩天去國內，想趁這個機會和我一起交流探討，做一張專輯在全亞洲發行。”
“誒？！那你不去嗎？這麽好的機會！”
京風唱片是日本乃至全亞洲首屈一指的唱片公司，與當紅的首席制作人加賀大澤不同，年過六旬的河內光大師近些年十分低調。由他制作過的唱片曾經屢創奇跡，每一張都是炙手可熱的經典，因此這些年即使他鮮少露面，依舊不斷地有音樂人試圖尋求與他合作的機會。
“確實是很好的機會，”他註視著我，說得平靜又堅定，“但你的畢業旅行一輩子可能也只有一次。”
我——
A. 接受黎華的決定，與他一起繼續畢業旅行；
B. 勸說黎華回國，自己一個人旅行；
C. 陪黎華一起回國；
D. 其他，請具體說明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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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啊？”徐心寧一下子洩了氣，“不好意思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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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有的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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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又不是我的孩子，”他好笑地睨我，“你想我幫她？”
“那倒也沒有……”我小聲道，總覺得有氣沒處撒。
他笑了一聲，伸手從我身後的置物架上拿睡衣，我後知後覺地意識到他還光著身體，想逃離，一擡腳壓到傷口，本能地“嘶”了一聲。
黎華抓住我，彎腰檢查我的腳：“這雙高跟鞋扔了吧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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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又好氣又好笑：“第一次穿就跳這麽久的舞？腳疼也不告訴我。”
告訴你不就沒有最後那支舞了？我暗忖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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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以後備一點。”他柔下聲，目光也變得溫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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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是真的，T大的畢業典禮晚幾天，那時候關古威應該已經回去了吧……最牛X的是，昨天關耀康也去了！”
“？？？不是我沒看懂，方若綺和黎華不是一對嗎，怎麽搞得像關家的兒媳婦一樣，能讓關家父子一起飛去倫敦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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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我畢業啦！
以為四年很漫長，原來也只在眨眼間。
如果雙親健在，應該會為我驕傲吧！
感謝關耀康先生和@關古威 以我家人的身份遠道而來見證我畢業，這些年，他們就像是我的父親和兄長，不斷地給予我愛與關懷。
感謝@黎華驚喜現身，讓這重要的一天愈加完滿。
感謝@龍少武 先生為我設計的畢業舞會禮服，我的舞會皇後頭銜裏有龍先生很大的功勞。
這一段路終於走到了終點，有很多不舍，但也有更廣闊的未來在等待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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……
“看什麽呢？”
我正看得入神，被黎華的聲音一驚，轉過臉對上他漂亮又朦朧的眼，聲音不覺軟下來：“我在社交網站上發了畢業典禮的照片，還有我們的合影，在看評論呢。”
“嗯？”他順手拿過手機，在屏幕上點了幾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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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用小號發就沒人能看到了。”他笑道。
黎華的不期而至改變了我原定在倫敦多留半個月的計劃。
他陪著我花了兩天時間將所有東西打包，交付公寓。
然後我們坐火車從倫敦到巴黎，打算從法國游玩到意大利，在意大利由北向南直到西西裏島。
親眼見到盧浮宮的那一刻，我懷疑自己身在夢中。
曾經最向往卻又以為永遠無法抵達的地方，如今卻觸手可及。
我擡眼望著身邊的男人，眼睛帶著淡淡的弧度，眼裏卻閃耀著比陽光更耀眼的光芒。
只要有他在，好像沒什麽是實現不了的。
“幫你拍照。”黎華拿出手機。
鈴聲卻無巧不巧地響起來，他順勢接聽：“餵？”
我聽不到電話那邊的人說了什麽，黎華艱難地拒絕著：“恐怕不行……”
“我知道很難得，但真的不是時候。”
“我不知道，但肯定不是現在。”
“你要這樣說我也沒辦法，來之前我已經說得很清楚。”
對方顯然不悅，掛斷了電話。
他的表情波瀾不驚，我卻有些不安：“有事嗎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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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誒？！那你不去嗎？這麽好的機會！”
京風唱片是日本乃至全亞洲首屈一指的唱片公司，與當紅的首席制作人加賀大澤不同，年過六旬的河內光大師近些年十分低調。由他制作過的唱片曾經屢創奇跡，每一張都是炙手可熱的經典，因此這些年即使他鮮少露面，依舊不斷地有音樂人試圖尋求與他合作的機會。
“確實是很好的機會，”他註視著我，說得平靜又堅定，“但你的畢業旅行一輩子可能也只有一次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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